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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表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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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表白

幾人用過晚膳, 來到集市上消食。許是節日的緣故,今夜的淮水鎮比前兩日都熱鬧了許多。耍雜耍的,變戲法的, 套小人的, 即使在夜間也活躍非常。

楚明珠愛湊熱鬧, 幾乎每個節日都會到附近的城鎮上游玩。即使已經度過了這麽多節日,也絲毫不減她玩樂的熱情。

這淮水鎮的戲法,與平陽城的耍的,還挺不一樣哩。

楚明珠的目光從仿佛生出結界的風雅與葉子兩人身上挪開,目標鎖定洛桑,硬是拽著她奔赴一旁正在表演噴火的戲班子。

少了一個最愛鬧的,剛剛還熱鬧著的四人組,眨眼間就剩下冷冷清清的風雅與葉子兩人。

兩人隔著極近的距離,幾乎同步地並行走在有些擁擠的街道上, 那樣的安靜與周圍的熱鬧有些格格不入。

“在想什麽?”葉子冷不丁開口,轉頭看向一旁的風雅。

“我在想, 此情此景,倒是與兩個月前我們一起逛江州城時有些相似。”只有兩人的時候, 風雅通常表現得很平和。

“你是說乞巧節那夜。”葉子心領神會, 回憶道,“那時還有一個漂亮小姐贈你香囊呢。”

“你記性可真好。”風雅哼了一聲, “那可還記得我送了你一盞兔子花燈。”

葉子見風雅那幼稚模樣, 忍不住也跟著幼稚起來:“一盞花燈你記這麽久,那我後來不是也送了你一只木鳥, 能飛能探路, 可沒虧待你。”

“我當然記得那只木鳥,那可是你送我的‘臨別’禮物呢。”風雅不自覺將“臨別”兩字咬得特別重。

糟了, 那熟悉的氣場又來了。葉子有些心虛地抿唇,找補道:“我那……那不是……”

風雅沒有等葉子繼續找借口,回憶道:“記得那晚我收到了香囊,我還打趣我,當時我說‘我與那位小姐皆是女子,能有什麽心意’,如今想來,我那會兒真是淺薄得很。”

“怎麽,後悔了?等我們忙完這茬,你再回到江州城,想必還能尋到那位小姐。”葉子口是心非道。

“我對那位小姐並無別的想法,我……”風雅話音剛落,忽然聽見一聲驚呼,伴隨而來的還有重物攜著風極速運動的聲音。幾乎是下意識地,她一手圈住葉子轉身,一手反手向上頂住了重物。

“你還好吧?”

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。

葉子被風雅護著自然還好,然而風雅……

“你的手……”葉子不敢亂動,盯著風雅支撐著傾斜在半空中貨架的那只手,壓著驚慌小心翼翼道。

經葉子一提醒,風雅才察覺自己反撐著的那只手又疼又重,一時竟有些使不上勁來。

兩個人擁得極緊,危險並未完全解除,兩顆心活躍著跳出了打鼓的氣勢,約摸是被驚的。

“姑娘,對不住對不住,是我貨架沒架好,我這就將它扶起來。”這時攤主到來,急急忙忙地將貨架往回扶。

風雅一只手終於得以解放,虧得這貨架上都是掛著些燈籠紙扇,沒有出現重物稀裏嘩啦掉一地的慘景。

“姑娘,你沒事吧。”攤主走到風雅跟前,滿臉歉意。

“無妨,下次擺攤要小心一些。”風雅轉身拾起地上的折扇,順手掛在貨架上。如果她此時有看向葉子,便不會錯過那因為受到刺激,額上一閃而過的紅蓮。

兩人幫攤主收拾好,再次踏在淮水鎮的石子路上,仍舊有些心有餘悸。

風雅順了順還在隱隱犯疼的手臂,安慰道:“別擔心,哪兒能這麽倒黴,路過的每個貨架都倒。”

話音剛落,“砰”的一聲,一個貨架倒在了前方的路中央。

……

有的人的確是有些預言能力在身上的。

“要不,我們去屋頂待會兒?上面空氣好。”葉子一本正經地提議。

“正合我意。”風雅真心實意地讚成。

為了不驚動百姓,兩人來到一個無人的小巷縱身飛上屋頂。這裏的房子都是瓦片頂,一腳踩上去晃晃悠悠的。

“沒問題吧,用不用我扶著你。”風雅看向上屋頂時身形一顫的葉子,伸出了一只手。

此時葉子已穩住身形,並未抓著風雅的手,笑道:“這等屋頂,小意思。我雖武功招式不如你,但輕功還算不賴。”

“好吧,你最厲害。”風雅無奈收回手,她倒也不是真的不信任葉子的輕功,只是有些可惜。

“你這是什麽語氣,不然我倆比試一番?看到江邊那處的光點了嗎,不許落地,誰先到達那處就算誰贏。”屋頂上的人離天空更近,一陣秋風拂過,挽起葉子不聽話的青絲,在月色下飄揚朦朧。這樣一個被風和月都眷戀著的女孩,此時渾身都沐浴著神采飛揚。

“好。”風雅看著眼前這個沐浴著光的女孩,心念微動。

“一、二……三開始!”葉子話音剛落,便像一只身形靈活的燕子,腳尖點過瓦片,從屋頂上飛過。

風雅這才回神,看向已經竄出一截的粉色身影,當即縱身騰空,雙臂搖擺,如白鶴展翅,緊隨其後。

夜風中,一粉一白兩個身影閃爍交錯。起初只是隨口玩笑的比試,卻在這樣能盡情灑脫的夜裏感受到一絲暢快。

兩人從一個個屋頂上方躍過,竟是片瓦都未踏碎踩落。

最後是葉子先一步到達光點處,那是一艘畫舫船頂,坐在此處朝下望去,能瞧見吟詩作對的文人騷客,撫琴弄音的美麗女子。

風雅來到葉子身旁坐下,願賭服輸道:“你贏了,不過好像沒有彩頭”

對哦,剛剛只顧著爭口氣贏得比賽,竟然忘了定彩頭,感覺好虧哦。

“誰說沒有彩頭了。”葉子不甘心道:“剛剛忘記說了,你且容我想一想。”

“忘記說了便是沒有了,這次比試就這樣結束了。”風雅見葉子一臉認真地苦思冥想,故意逗她道。

“你!”怎麽這麽過分,大過節的都不能讓人開心一點。

葉子瞪著風雅,氣鼓鼓地說不出話。卻突然瞧見一塊做工精致、泛著碧光的玉佩懸掛在眼前。

“這個給你做彩頭,可還喜歡。”

風雅的聲音和風一樣讓人舒適,葉子訥訥地擡頭,“這……”

這彩頭也太貴重了吧。

風雅見葉子楞著沒有動作,將玉佩放在她手裏握住,“剛剛我在集市上的話沒有說完,我想說的是‘我對那位小姐並無別的想法,我心悅的人是你’。”

這是表白吧?

葉子望著近在咫尺的那張漂亮明艷的臉,一時間心中情緒萬千,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匯來表達此刻的所思所想。

“我知道這話對你來說或許有些突兀,但我並不是一時心血來潮。我們雖然只相處了幾個月,卻似已經認識了好多年,這樣的感覺以前從未有過。前方敵人未知,道路兇險,我不想留下遺憾,我想讓你明白我的心意。至於你作出任何選擇,我都可以接受。”風雅心中暗暗醞釀許久的告白,如今一鼓作氣地盡數說了出來。她這番話說得灑脫坦蕩,心裏卻還是忍不住期許忐忑。

“我……”葉子又豈會毫無察覺自己對風雅的心思,但她從小經歷得多,心思重,顧慮也多。只是再多的心思顧慮,在面對心悅之人毫無保留的自我剖析,訴說著對自己的喜愛時,便都統統土崩瓦解。

“我也心悅你。”

葉子聽見自己內心的聲音。

風雅聽見繁花綻放的聲音。

葉子說完這話,似乎覺得還不夠,一手握緊玉佩,一手在衣兜裏倒騰,想要找到一個足夠匹配之物贈與風雅。

風雅看出葉子的心思,笑得溫柔,“不用找了,我已知曉你的心意,其實你在更早之前就已經贈過我定情信物了。”說著牽出她那只還在衣兜裏亂翻的手,摸了摸止水劍上纏著的藍白劍穗。

這劍穗什麽時候成了定情信物?

葉子到底臉皮薄,被風雅看穿了心思,縮回手嘴硬道:“誰說那個劍穗是定情信物了,那不過是看某人輸了比武哭唧唧,做出來哄小朋友的小玩意兒罷了。”

心裏想的卻是:定情信物,怎麽能夠這麽普通呢。

風雅了解葉子的性子,仍舊一副笑吟吟的模樣,“我倆都互通心意了,這又是你送我的貼身之物,自然算得上是定情信物。”

“這哪兒貼身了,這頂多是貼劍。”葉子紅著一張臉反駁。

“劍不離身,貼劍即貼身。”表白過心意的風雅行事更加大膽,一手攬住葉子的腰,湊在她臉邊咬著耳朵,“現在便這般害羞,若是日後到了你嫁我之時,又該怎麽辦呢?”

什……什麽鬼?這思維是不是有些太跳脫了?所以剛才那個一本正經說著“不想留下遺憾,任何選擇都可以接受”的人是誰啊?

葉子陷入了一秒的沈思:我剛剛是不是……答應得太快了?

下一秒,唇上帶著冷香的柔軟觸碰,攪碎了她的所有沈思。

月如天上銀勾,江風攜起溫柔,酒意早已散去,船上人卻……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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